路║200cm×230cm║2019年║纸本设色
中国画的赋彩,在生纸上容易漫濡,在熟纸上则易板滞笨拙,今见吴建福的青绿山水画,却是生熟纸并用,水墨和色彩也混用,写生造境,景象重出,其中颇可称道,乃避免机械式的再现,固在常见之外,出之物理视角与心象视角的融合,以收获自然与艺术的二重表现。依笔者见知吴建福山水的内质,颇有关于此自然与艺术二重性的风格,其独到,或作品所表现的生意,为笔者增加观察,并形成可写的意义。
何况,艺术写作少些套话而多辨析事实,总是归变的正轨。今择机将日常的观感敷演成文,其中有笔者的感兴,亦可能自知是臆度,但就笔者的个人视角,以今天出版物及观看的便利,照以艺术史中的山水画,更易将观点集中于色彩、母题、及山水画现代风格的思考之中。
首陈观感,吴建福梦境般的山水,与古典的不同,或是以即见式景物的置陈,树与石、山与水,点景与实境的并重,隐现于山水画的现代性——无有求新,何出新变?但见其笔下风致能够脱去赋彩的躁气,显现清雅、敦厚的古旨。这样,就能为当代山水画表以个性的独白,收获真正的新意。
观感其二,就表层的鉴赏,吴建福采撷的园地,还是古典山水“母题”的片段,而画面组织,则贯注以现代人视觉的气机,牵引形象的线质,通过渲染、赋彩而呈现山水画的现代意象,倘若这些可称为吴建福的个性与风格,或其画内的尺规,是古典的精神空间在形式上的现代回响,故其潜在需求,是具象与抽象的感通。
绘画与形质的内在,支撑是精神的古典,而非结构以传统笔墨。观感之三,山水画的现代性,以及现代风格的成立,或是风格所代表的美学成立不成立,而非时间性的规定。吴建福作品的风格是独特的,固然无错,而风格的价值,则交付时间去判断。
以传统批评语汇中的“古意”为例,如若形容风格以“古意”,往往并不是从时间上区别今古,而体现以“尚古”的美学原则,则是“古意”所构的品格与涵咏。所以,风格的绵延,一定程度是是风格及传派在时间维度上的层累,统一以艺术的历史写作,固非本意,或仅仅为即时的写作。
昔傅雷先生论黄宾虹画,“远以欣赏,近以研究”,形容其画中“夜山”的表征,亦出于自然,而非不加节制的狂怪,此山水形道之论,故宾翁亦善调动视觉的手段,提醒笔者,目击之后,呈以感遇,观者亦可循曲径,通向精神的幽眇。世知宾翁最为人所称道的内质,是其依据并发挥中国画笔墨的古典,洋洋大观,蔚为笔墨之渊薮,此前贤的畛域,无多羁绊与时间。
故后之来者,采山之道,莫不以古典求现代,能别辟一条新路的,或只是山水精神延续,与个体表现出的笔墨愉悦感,这愉悦的建立,固有技术及文化土壤的容纳,或枝蔓。这其中的一枝,或即吴建福需要表述的——赋彩的古典,这点新意与出彩,在当今图像的泥沙下,宁是为碎金,亦可知玉成其琢磨。吴建福的作品既冠以现代山水画,则表白,正是当下状态的提示,平和的景物下汹涌的突兀,是时时见于吴建福的画中的。这一点,是笔者所认为进一步的锻炼,还要规避其路径趋向与琐细,当然,这也是观感而并非的评。
故以上所述之简论,仅代表笔者的视角,这是涉及当代画家的艺术写作,所不能不有的自知——艺术写作的极度个人化,希冀人同是奢望,或导致误判。
真心的观众从不理会言语的形容,只相信观者的眼界,是清恋艺术的力量。笔者所写,只是吴建福艺术创作上的素位而行,专心致志,观者或乐见其作为,是建立当代画家的园地。此即吴建福作品需阐释的二重性表现,古典与现代的并行,能调和的或只是审美的古典,生动而不息。
(文/陈思建,南京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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